路易V灯

#磊珺

故事是从出厂后毕雯珺再也没有联系董岩磊开始的。

至于都没有联系过，故事怎么开始的呢？

董岩磊在那档他们一起录的综艺上进行了大型批斗，在问到离开大厂后谁一次都没和自己联系的时候他实话实说，毫不犹豫地报出了毕雯珺的名字。那厢毕雯珺还在咧着嘴笑，说“我就知道会cue到我”，他心里很冷漠地想，哦，你心里这不还有点数吗？说出口又变成了带着微笑的商业互吹“他很高冷，帅的人都很高冷”，毕雯珺非常不好意思，眼神闪躲笑着说：“没有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毕雯珺不高冷，高是有的，冷就算了吧。谁让他们是真的不熟呢，队友都在推搡着他说“这人闷骚，话痨”的时候，董岩磊还在想，怎么毕雯珺搁自己眼前就只会摸着后脑勺儿傻笑呢？他虽然有点好笑，但也不至于每回都让毕雯珺除了笑什么也说不出来吧。

他们在大厂的时候宿舍就隔壁间，乐华另外几个人还经常闲的没事串串门儿，大家都喜欢去找董岩磊唠嗑，听他天南海北跑火车，然后一起在床上笑得打滚儿。毕雯珺从来不在此列。毕雯珺忙死了，忙着生病，忙着治病，忙着练歌，忙着学舞，忙着玩悠悠球，忙着去蹭自热火锅，就算串宿舍也轮不着董岩磊的那个。

董岩磊人缘很好，忙着和各路人交际应酬讲故事，也没怎么顾得上注意这么个人。他俩在一间教室学《半兽人》的舞，都因为个子太高肢体不协调基础薄弱跳得稀巴烂不得不留下来加课，除此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交集了。

毕雯珺那个时候还在感冒，捂着嘴咳嗽个没完没了，脸色苍白得和个病美人似的，连董岩磊这种榆木疙瘩都看不下去了，去全时便利店的时候看到货架上的金嗓子悄悄顺手买了盒，下回加课的时候恰到好处从兜里掏出来，很酷地递给了他。需要留下来加练的人没几个，丁泽仁自发留下来帮他们盯动作，毕雯珺作为对手但是因为同公司也留下了，人按高矮个儿排好队形，他俩站在最后一排，瘦瘦高高，一对双塔，画风大相径庭，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小动作。

也算是由此认识了。

虽然吧，董岩磊也感觉得到，他俩是真没什么话好说，就像高中时代的万众瞩目的优等生和问题不断的皮小子，连玩的游戏都是你王者荣耀我绝地求生，频道对不到一起去。董岩磊本来看着这帅哥还挺好看的，搞不好以后真能红，有心想认识一下，但橄榄枝伸出去，却也没再生长出什么繁盛的枝丫，于是也就不强求了。

毕雯珺对董岩磊的印象嘛，也是乏善可陈，就觉得这人挺好玩儿，大家都觉得他挺好玩儿，除此以外，没了。董岩磊作为大厂最受欢迎的谐星，为无数人带来欢乐，毕雯珺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观众而已。

董岩磊贴心地在他练习的时候递过来的那一盒金嗓子，直到他出厂毕雯珺还没吃完，一直揣在斯凯奇裤子的口袋里，每次洗衣之前还不忘拿出来换到另一条裤子裤兜里。毕雯珺每次看到那个金灿灿的小盒子就会想起来董岩磊一下，这人还是不错的嘛，他想，虽然不是很熟吧。

董岩磊出厂那天他们都没去送，忙着给周彦辰过生日，毕雯珺折回宿舍拿东西，正好碰上他推着个小推车，上面七八箱行李，很痛苦地正在一个人往楼下搬，把路堵得结结实实。他不得已在旁边看了半晌，犹豫道：“要不然……我替你搬点吧。没人来接你吗？”

董岩磊几个月后再提到那一天的时候依然满脸的生无可恋：“天太冷了，他们集体去泡温泉了。就剩我一个。”

当时的毕雯珺听闻了他凄风苦雨的悲惨处境，扑哧给笑了，估计也是心想这人也太惨点儿了吧，迈着长腿三下五除二帮他提了两个箱子。那天真的很冷，他裹着一件大羽绒服，从室外进来整张脸还是红扑扑的，擦肩而过落进董岩磊眼睛里的耳朵尖在楼道惨白的灯光下看着依然好像红得很烫手。

两个人的效率一下就提上来了，更别提他俩个儿也不是白长的，楼梯三下五除二就迈下来，毕雯珺帮他把行李放到车上又哐哐窜上楼了，和他挥了挥手：“拜啦，我先回去拿东西了。嗯，祝你好运！”

董岩磊也笑了，心想“祝你好运”这四个字真是真诚又敷衍，然后挥了挥手看他跑远了，背影像只蹦蹦跳跳的大兔子。汽车启动，他的手还在挥，扭头目送着大厂的一切离自己愈来愈远，毕雯珺黑漆漆的背影已经钻进宿舍楼里不见了。他想毕雯珺还是最后一个和自己道别的人，连句再见都没说，说的还是“拜啦”，没想过拜拜也可能是bye的意思。

董岩磊陷在回忆中黯然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投奔进新生活的拥抱了。他待在家把《偶像练习生》的所有节目都补完了，一边看一边吐槽，要是录个reaction传到b站怕不是还能再小火一把。

决赛夜的时候所有练习生都回去了，剩下的20个人站在舞台上接受命运的审判，他在另一堆人里遥遥地看着，隔壁乐华宿舍的进了一个，又进了一个，又进了一个，大家抱在一起，留一个孤零零的大高个儿留在原地，直到最后，都没能笑着奔向胜利的彼端。董岩磊站在人堆里抬头看近景特写的大屏，突然回想起他们还不熟的时候一起加练舞蹈的时候，毕雯珺素面朝天近在咫尺的侧脸，经过了几个月再投射到这上面，好像已经是非常陌生而遥远的一个人了。

他小声地喊了一句“加油”，万众瞩目屏息凝神间并没有传达到毕雯珺的耳朵里。

当时他只是想，大帅哥不该被埋没，况且还是个唱歌好听个子高高的大帅哥，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儿未免也太残忍了。

然而“最残忍”的那个结局还是光临了毕雯珺。

董岩磊对这个充满了悲剧感的朋友印象又因此深刻了许多，虽然他们依然毫无联系，毕雯珺连朋友圈都很少给人点赞！

他们马不停蹄地从欣喜或悲伤中迅速抽身，朝崭新的未来头也不回地扭头跑去了。所有人的微信在离厂之前已经断断续续加了全，群也建好了，出厂后一个星期还在活跃，后来慢慢、慢慢就沉寂了下来，从天天聊到三天一聊到五天一聊，其中的积极分子董岩磊也没有刚出厂那么自在的时间可以支配了。

他和毕雯珺直到说要去澳洲一起录节目都没再单独说过话，这事儿还是某天他从半兽人舞蹈加练的噩梦里惊醒之后突然想起来的事儿。有的时候他和朱正廷他们视频，毕雯珺偶尔会从背景里飘过那么一下，或者有的时候仅仅是作为一个背景音出现。这个人好像一点也没想起来我啊！他想，我好歹也是大厂人见人爱一朵交际花呢。

俗话说越得不到的越想要，毕雯珺不跟他联系，他却一直暗暗记着毕雯珺。后来他飞去澳洲录制节目，这才终于和这位阔别已久的“高冷”帅哥重新烩面。大家挨个拥抱，轮到他俩的时候，毕雯珺看着他笑了，也张开双臂抱了他一下，好像之前的冷漠真的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内心戏太足。

算了！董岩磊想，对于帅哥不能强求，于是也结结实实给了他个拥抱。

他们一起经营餐厅，坐着小车进城采购，一车人热热闹闹，毕雯珺基本和朱正廷黏在一块儿，乐华那几个凑在一堆儿打打闹闹，他在一边儿被王琳凯教着说rap，有样学样嘿哈了几句之后，变成了全车哄然大笑。Rap风潮风靡大厂，大家说起来快乐病毒王琳凯同志连02年主唱尤长靖都不肯放过，太残忍了！黄明昊在一边儿煽风点火，说你们都试试呢！

一车人里只有两个vocal没说过rap，大家都兴高采烈撺掇俩人念rap，毕雯珺不笑董岩磊了，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容立刻收起来，表情转变成很紧张的样子。董岩磊看他这样更来劲了，从前座别过身子戳了戳他：“雯珺来啊，来啊！”

黄明昊也差点蹦起来：“我跟雯珺认识这么久，还没听过他说rap呢！”

毕雯珺一开始还摆手拒绝，但是气氛起来，也不好再扭捏，黄明昊和王琳凯给了段beat，一车人都在跟着节奏扭动，毕雯珺摆出一个rapper的手势，磕磕绊绊：“酸甜苦辣！的历练！破茧成蝶！……”

还没念完大家就笑成一团，朱正廷笑到捶前座座椅，把董岩磊捶得一震一震的。毕雯珺摸了摸脖子，也跟着大家笑了，耳朵红红的，让董岩磊想起来廊坊冬天他离开的那一天，楼道上擦肩而过时被冻红的耳朵。

下车以后董岩磊拍了拍毕雯珺，语重心长道：“没事，这个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

毕雯珺把他手打开了，“别人说我就算了，你还从这教育我呢？面烩完没有啊！”

董岩磊哥俩好地顺势把他揽过来，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得先采购食材吗，回去给你烩！我跟你说啊我做饭真的真的很不错，不是瞎吹……”

Jeffery从前头走着，听到这话回过头来补了一刀：“你别听他胡扯。”

毕雯珺笑得腰都弯了，从董岩磊的胳膊里滑了出来。

节目还在筹备阶段，晚上回家以后大家没什么事干，凑一块侃大山，侃到一半觉得不够劲，有人从房间拿出来两副扑克，要斗地主，两两分了组，毕雯珺和董岩磊Jeffery分到一起，隔壁三个炮仗精还在喊rap，董岩磊说，咱们vocal不能逊色啊，声势不能输。

Jeffery无言以对：“……你什么时候成vocal组的了？”

董岩磊理直气壮：“那rap组也不要我，dance组也不要我，我孤苦无依能上哪儿去啊？现在我跟你俩vocal一组了，我就是vocal组的。”

毕雯珺捂着嘴笑，下张牌就摸到了地主：“你唱一段啊，唱得好我们vocal组就认领你。”

山东男人从不认输，董岩磊说：“来就来啊！我们来接歌，怕你们不成！”

说着他就唱起了《套马杆》，最后一个字落到“壮”，顺位轮到毕雯珺，毕雯珺捂着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放弃了，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呼唤隔壁的小伙伴：“哎，Justin，帮我想想……什么歌是‘壮’字开头的啊……”

董岩磊打断他：“不许请外援的啊！”

牌还没开始打，毕雯珺第一局就落败，Jeffery是个狠人，说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有点惩罚啥的吧。董岩磊觉得很可行，毕雯珺气得蹬腿，他也笑得前仰后合，心想毕雯珺果然是东北人，自带幽默细胞，以前咋没发现呢。

俩人合计了一下，说让毕雯珺发个朋友圈吧，内容是“董岩磊是我见到过最帅的帅哥”，隔壁人牌都不打了，叽里呱啦也来凑热闹，觉得好好好。朱正廷把他手机抢过来说：“他不发我帮他发！我知道他手机密码！”

董岩磊说：“不行，我要亲眼看着他打下‘董岩磊是我见到过最帅的帅哥’这行字，必须本人亲自动手。毕雯珺，别让我看错你啊，玩游戏得输得起，不能给东北男人丢脸。”

都扯到地域问题和男人的尊严了，毕雯珺认命地接过手机，在万众瞩目下打下那行字：董岩磊是我见到过最帅的帅哥。然后点击发送。董岩磊满意了，说：“你不许删啊！我经常看你朋友圈的！”

毕雯珺把手机扔一边儿不看了，“你还经常看我朋友圈呢？都不给我点赞。”

说到这个董岩磊就很委屈了：“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点过赞吗？”说着说着就来气，站起来跟众人控诉他：“哎，你们敢想吗？毕雯珺，啊，什么人啊这是，出厂四个月了，一次都没联系过我！朋友圈点赞都不给我点！”

他之前节目上不说毕雯珺都没发现这一茬儿，他本来就属于只刷朋友圈不点赞默默窥屏那种，也不太主动找人聊天，被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好像是真的。虽然发现了，可还是没什么主动联系的理由，就继续保持高冷人设了。

黄明昊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烩面大厨！小心大厨不给你饭吃！”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毕雯珺乖乖认错：“我错了，磊子，你真的是我见到过最帅的帅哥，我以后一定给你多多点赞。”

黄明昊又不服了：“磊子是你见过最帅的帅哥，那我算什么？！”

朱正廷也说：“还有我呢？！！！”

场面再度失控。

毕雯珺的那条朋友圈反响热烈，被五十多位大厂男孩点赞，大家纷纷关怀：雯珺，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是不是磊子逼你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周锐半夜直接视频过来了，不过是拨给董岩磊的：“董岩磊，不要欺负我们大帅哥！”

董岩磊迫不得已半夜去敲毕雯珺的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真的是他自愿的！我没把刀架他脖子上！你看人这不是好好的呢吗……”

毕雯珺也没睡觉，在房间里鼓捣悠悠球，热心周大姐看到完好无损的毕雯珺这才放下心来，仨人凑一堆又聊了两句，这才把电话挂了。

董岩磊跟他道歉：“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啊……”

毕雯珺盘着腿在床上摇来摇去，看起来很居家，笑得很无奈：“啊，没事，没事。”

俩人又聊了两句明天的行程，董岩磊说：“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休息吧！”

他把董岩磊送到房间门口，挥着手跟他拜拜。眼前的人和四个月前帮他搬行李的那个毕雯珺又重叠在一起，好像不再是那么遥远了。

节目录制起来便正式划入了工作，不再有前期那么轻松了，好在大家都是熟人，工作娱乐两不误，倒也是开开心心，仿佛又回到了大厂的时光。

后来又聊起大厂的时候，毕雯珺说起来《半兽人》时董岩磊送他那盒金嗓子，对此表示了感谢，朱正廷听了很惊讶：“那是你给他的啊……他出厂还没吃完呢，一直塞在裤兜里。”

大家纷纷笑董岩磊：“哇，磊子这不还挺体贴的！咋不送我金嗓子呢，我也咳嗽，咳咳咳咳！”

他昂首挺胸：“那可不呗，居家必备好男人。人毕雯珺乐华主唱，你们哪根葱啊！”

说着又挨了顿打。

“不过说真的，”董岩磊清了清嗓子，“别看人老毕平常不说什么漂亮话，人可是实干派，我出厂那天七八件行李，你们哪一个帮我扛下去了？都忙着自己玩，有一个记得你们大明湖畔的磊子吗？没有！”

黄明昊说：“那行，你再出一次厂，这回我们准所有人一块儿去送你，一块儿去帮你搬行李。”

大家都笑了，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大厂已经不在了，昔日汗水挥洒日夜练习的那个地方，已经被拆的干净，想要故地重游都无处追忆了。

董岩磊的对面就坐着毕雯珺，也低着头在笑，却让人看不清眼里有什么。他突然想起来出道日那一天被focus在大屏幕上的那张英俊的脸，也是像这样低垂着眼眉，太多情绪尽在不言中。

有些经历一辈子只能有一次，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虽然有的时候会很想念，但是任谁也不想重来一次吧。

他们从廊坊的冬天分别，又重逢在布里斯班的冬天，每一场相遇说短不短，说长却也过得挺快的，等到节目录制完毕，从澳洲再回来时，祖国的夏天都到了尾声。

收官之后他们再次挨个拥抱，轮到毕雯珺的时候，董岩磊指着他说：“记住你说的话。”

毕雯珺没反应过来，嘴巴张的圆圆的，很无辜懵懂地“啊？”了一声。

董岩磊掏出手机，翻开毕雯珺的微信，指了指那条朋友圈。毕雯珺一想到这事儿就忍不住笑，拍了拍他，一本正经地说：“大帅哥，我一定经常给你点赞，多多和你联系。”

董岩磊抱住他，拍了拍他后背，笑道：“得了吧，大忙人，我也不强求了，苟富贵勿相忘就行了。”

朱正廷说：“你放心，我会多多监督他的。”

黄明昊也凑上来：“不管他会不会经常给你点赞，富贵都不会忘了你的。”

董岩磊挥了挥手：“行，那山不转水转，咱们江湖再见。”

很快神州大地的第二个冬天就又来了，一转眼，离他们进厂的日子好像已将过去一年。

毕雯珺的生日也在冬天。

董岩磊想了很久要不要单独祝福一下他呢——如果那样的话，不意思一下好像也说不过去。他们在澳洲之后依然没有再联系，不过毕雯珺的确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或许是在朱正廷的监督下）有多多给他的朋友圈点赞。他翻着毕雯珺为数不多的几条朋友圈，看到那条夸赞董岩磊真帅的果然还挂着，底下的评论多的能盖座楼，忍不住又笑了。

下班之后他跑到公司附近买了一张刮刮乐，心说我看看老天的旨意呢。买了一张，没中，又买了一张，心说老天爷是不是还没睡醒呢，我耐心等等。又没中。售票处看他这买一张刮一张又买一张的，急着下班，有点不耐烦了，说我这就剩50张了，你要不然都买走吧。

董岩磊想了想，今天晚上反正没什么事可干，好像也不是不行。于是掏出一百块，提着一兜刮刮乐回家了。

他刮了一晚上的彩票，都没中，运气未免也太背点儿了。之前周彦辰过生日，他补给人家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张彩票，俩人一块儿去吃饭，周彦辰说你替我刮了吧，他说这怎么能行呢，得考验你自己的运气。于是周彦辰自己刮了，中了五块钱，给人一种好像中彩票也没那么难的错觉。

最后一张了，董岩磊捏着手里的彩票，心说，富贵在天，就靠你了。

刮开，中了200块钱。

他坐在一堆废了的刮刮乐里傻笑了起来。

毕雯珺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会收到董岩磊的生日祝福，还是小窗单独的，有点惶恐。刚说完谢谢，对面又发了个红包过来，200块钱，他没收，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也不是多熟的朋友，出厂之后都没怎么联系过，对方什么时候生日自己都不知道……

没想到董岩磊直接打过电话来：“你收了吧，我今天买彩票中的，分给你点喜气。”

毕雯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听他说的这么真诚，没忍住笑了。他说你好厉害啊，我都没买过彩票，也没中过什么奖。

董岩磊没说自己买了六七十张刮刮乐只中了一张的事儿，就说，那祝你好运吧！

毕雯珺说：“你这是把我给你的祝福又还给我了啊。”

董岩磊没想到：“你还记着啊！”

毕雯珺说：“是啊，我也记着那天你公司的人都去泡温泉了，你一个人提着七八件行李孤苦伶仃地下楼梯。”

董岩磊挺高兴，问：“你还记得什么了？”

“……我还记得你在节目里看到我们的购物车，说42码的小脚男人，个子一定不高。”

“我收回，我收回。虽然是比我矮了点儿……”

毕雯珺扑哧笑了，董岩磊这人真的有一种魔力，总是让人忍不住就笑开怀。他假装凶巴巴地说：“今天我过生日呢，不得说点帅哥爱听的。”

董岩磊说：“你难不成也想让我发个朋友圈啊？”

毕雯珺想了一下自己当初那条朋友圈底下的壮观场面，赶紧摆手说不：“算了吧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让人以为你被我绑架了。”

董岩磊笑了，说，“行吧，那我口头表示一下。毕雯珺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大帅哥。真心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什么油腔滑调，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儿，毕雯珺倒也不关心他是真心假心，笑着道谢，信誓旦旦地保证：“新的一岁我也会多给你朋友圈点赞的，咱们电话都打了，不要再说我不跟你联系了。”

董岩磊说：“这不还是我打给你的吗？”

毕雯珺照搬原话：“帅的人都很高冷。”

董岩磊心想，你说我是帅哥我说你是帅哥，咱都高冷了，故事哪还有开始啊，这商业互吹怎么一开始就没完没了呢。

时候不早了，他们又天南海北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各道了晚安。董岩磊挂掉电话，看他收了那200块钱转账，发过来一个“谢谢”的表情，心想，是不是我没跟毕雯珺说过几句话的事儿，怎么每句话他都记得这么清楚啊？

后来毕雯珺提回家一大袋子刮刮乐，叫大家来跟他一起刮彩票。所有人都很好奇他怎么突然心血来潮玩这个，他坐在彩票堆里摸了摸脖子，笑了：

“那个，新一岁嘛，看看自己运气怎么样，以前也没买过，就想试试看。富贵在天嘛，稍稍迷信一下。”

黄明昊开玩笑：“我不在天上，我就在这儿啊！”

大家又打打闹闹笑成一团，坐在地上开始陪毕雯珺一起刮彩票。

刚刮开第一个，就听毕雯珺惊呼道：“欸——我中奖啦！”

Fin.